上樑不直下樑彎

        我看著我的妻子，她正在演戲。演一場荒謬的鬧劇。

        演員只有她，觀眾是所有人。沒有人會知道，他們正在觀看她精心籌劃的戲碼，導演是她，編劇是她，演員也是她，有時候，連我也忍不住會覺得，啊！這才是現實吧。

        「噢，妳不能想像我家的貓有多可愛！對吧，老公？」

        我微笑對著那銷售員小姐點頭，不去戳破我妻子的謊言，她正和百貨公司的銷售員小姐談論『我們家』的貓。

        事實上，我們家的貓早在前年就給鄰居的狗給咬死了。還記得她三天都帶著眼淚入睡。

        「我不知道要買一對還是兩對欸……我兩個女兒都在國外，很少回來……你覺得要買她們那一份嗎，老公？」

        我看著我的妻子拿著那對顏色不同花色相同的馬克杯猶豫，她向銷售員小姐解釋。很少回來的雙胞胎女兒，她的劇本上是這樣寫的。

        事實上，她是生下了一對雙胞胎，一男一女。女兒去年從美國飛回來時，飛機失事了，還記得她有半個月的時間都食不下嚥。

        「都買可以嗎？我最愛你了，老公！」

        可以，可以。只要妳開心。

        我的父親，今年在路上，被一臺貨車撞到，當場斃命。接獲消息的母親暈了過去，昏迷了半年，連醫生都不知道原因。

        當她清醒時，一切都被改寫了。

        導演是她，編劇是她，演員也是她。

        沒關係，這樣也好，就算一切都是謊言也不要緊，至少妳是開心的。

只要妳開心，這樣虛假的舞臺我願意送妳。

我也愛妳。

我愛妳。

我的妻子，我的母親。

就算你的劇本裡沒有我也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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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常常做一個惡夢。

        夢裡，我的貓死去了。

        夢裡，我的女兒死去了。

        夢裡，我的丈夫死去了。

        有個人陪在我身邊。

        那個人…是誰呢？

        沒關係，沒關係。反正只是個惡夢而已。只是個惡夢，只是個惡夢。會醒來的，醒來之後一切都會恢復原狀。

        我的貓沒死。

        我的女兒沒死。

        我的丈夫沒死。

        是的，這都只是一場惡夢。

只要醒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