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城不吃糖。

  不吃甜點、飲料、垃圾食品。

  那對他的人生毫無助益,這是他父親告誡他的:「銘城,你的人生只能做有意義的事。」

  

  什麼是有意義的事?

  正常的作息,上好學校,繼承他父親的公司,和一個女人結婚,擁有孩子,把父親給他的傳承下去,他的孩子也會成為有意義的人,做有意義的事。

  

  「這麼無聊的人生怎麼會有意義?」

  顧銘城氣得全身發抖。誰都可以評斷他的人生有沒有意義,就眼前這個人沒資格否定!

  孟煥這個人,人如其名,過著十分夢幻的生活。他聰明的腦袋和精湛的手藝像是浸染過咖啡酒的杏仁海綿蛋糕,散發勾人香氣的魅力;迷人的笑容是甜美的巧克力奶油餡,讓人想嘗上一口;直接又毫不留情的說話方式像是帶點苦味的咖啡奶油,中和了膩口的想像;最後再用他像精緻無暇的鏡面淋醬的那張臉蛋,包裹在外,眼角的淚痣,就是那一點金箔點綴,美味可口的歌劇院蛋糕,頂著『甜點王子』的美名,在甜點界擁有一席之地。

  對顧銘城來說,孟煥和他是完全相反的人。高中還沒畢業孟煥就休學了,只因為吃到了家人帶回來的閃電泡芙,他就決定要去學做甜點。

  對於全校榜首這個位置一點留戀也沒有,留下一心要超越他的顧銘城,去給人做學徒。孟煥去的那間店是個從巴黎回來的主廚自己開的,顧銘城去偷看過一次,不明白孟煥像個打雜被呼來喚去怎麼會學到東西。

  孟煥在那間店待了一年不到就出了國,顧銘城也和他失去聯繫。

  

  顧銘城完全沒想過會再見面。

  快要30歲的顧銘城,過著他有意義的人生,唯一的問題在於他還沒有交往過任何一個女朋友。

  為了讓人生走在軌跡上,顧銘城順從他父親的意思去相親,相親的對象堅持要去一間有名的甜點店。顧銘城皺眉看著在玻璃櫥窗前興奮的女人,適合他的妻子不會花時間在無意義的事情上。

  「顧先生您一定要嘗嘗!這間店真的很有名啊!主廚剛法國回來,雖然才開半年,生意真的很好,我提前一個月訂的位置呀!」

  他的妻子也不能夠是聒噪的女人。顧銘城看著紙巾上印著『par amour』的字樣,拿出紳士風度讓自己不起身離開。

  「我不吃甜食。」

  「甜點那麼美好您怎麼能不試試?想想看在疲憊的時候來上一塊熱呼呼的蘋果派?加班的時候一定要吃檸檬塔啊!酸甜的滋味才能夠有繼續工作的衝勁!甜點可是心靈糧食啊!」

  「我的心靈不需要靠糖和精緻澱粉。」顧銘城冷冷地回。

  對方被潑了冷水,臉色很難看。顧銘城這才意識到似乎把話說得太尖銳,正思索該如何道歉的時候,就被放上他肩膀的手給打斷思緒。

  「怎麼會跟銘城這麼無聊的人交往啊?」

  顧銘城覺得這語氣有說不出的親暱,聲音又相當陌生,他撇頭去看,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那顆淚痣,他只認識一個右眼角有淚痣的人。

  「孟、孟主廚?」他相親的對象先一步認出孟煥。

  「好久不見。」孟煥微笑,自然地拉開身旁的椅子坐了下來,「我和銘城是高中同學,小姐是他女朋友?」

  「不是!」相親對象想也不想就否決,惹來孟煥的笑聲。

  「銘城你這樣不行啊,無趣的男人是沒有女性會喜歡的。」

  顧銘城面子有點掛不住,低聲說:「不用你管。」

  「我更喜歡孟主廚你這樣的!又帥又會做甜點,根本是完美情人啊!」相親對象只差眼睛沒成了愛心,羞紅著臉說。她最初會來這間店也是因為雜誌刊登了主廚的照片,抱持著看帥哥的心情來的,沒想到一吃就被甜點虜獲了芳心,要不是太難訂位她根本想天天報到!

  「妳這樣說我等下怎麼好意思收錢呢?你們還沒點餐吧?看想吃什麼儘管點,我請客。」孟煥叫了侍者來,稱職地介紹了菜單,最後決定點了一個千層派、一個溶心巧克力蛋糕和一個水果塔,又叫了一壺洋甘菊花茶,孟煥做主給顧銘城點了杯黑咖啡。

  水果塔和飲品上得很快,酥脆的塔皮上堆疊著包裹果膠挖成球狀的水果,在燈光下閃閃發光像是大顆的彩色珍珠,底下填著濃郁的卡士達醬和杏仁奶油餡,配上水果天然的酸味吃起來完全不膩。

  「孟主廚你真的是太厲害了!」只吃一口女人就露出幸福的表情,本來覺得今天的相親是錯誤決定的何敏偲,可以因為這個水果塔原諒顧銘城的不解風情。

  孟煥笑道:「妳喜歡就太好了。」

  顧銘城冷臉看著兩人相談甚歡,稱呼從彬彬有禮的何小姐孟主廚變成敏偲和阿煥,從甜點一路聊到家庭,也不知道是誰在相親。

  「敏偲這麼漂亮怎麼會跑來相親啊?」孟煥問。

  何敏偲看了顧銘城一眼說:「還不是我家裡人逼來的!我又不想結婚,本來是想說當交個朋友,可是這個朋友好難相處啊。」

  顧銘城沈默地喝了口咖啡當沒聽到。

  「那銘城呢?怎麼會來相親?沒有女朋友?」

  顧銘城點點頭。

  「是分手了還是沒交過?」孟煥沒放過他。

  「……沒交過。」顧銘城感覺不回答孟煥是不會放過他的。

  「喔~~?」看著孟煥特意拉長音節和打趣的眼神,顧銘城發現自己想錯了,孟煥存心作弄他,和他回不回答無關。

  巧克力蛋糕的到來解救了顧銘城,何敏偲捧頰發出驚呼,白色方盤上放著一小塊撒上糖粉的蛋糕,紫紅色和橘黃色的醬料在盤邊各佔了一角畫出弧線。顧銘城無法理解這麼兩口就能吃完的蛋糕就要價快300塊是什麼搶錢方式。

  何敏偲拿起刀子從中切開,帶著酒香的巧克力餡從鬆軟的糕體流出,她拿著小湯匙,意思意思地問了顧銘城:「你要吃嗎?」

  顧銘城拒絕她,何敏偲便迫不及待地享用剛出爐的美味。

  何敏偲吃著甜點的樣子,比她和顧銘城說話的任何一個時候看起來都要來得自在愉快,顧銘城心想,他在何敏偲眼裡應該比不過還沒上桌的千層派吧?或許連已經上桌的都比不上才對。他意識到自己在婚姻市場的首次失敗。

  千層派最後沒能上桌,何敏偲接到了朋友的電話,婉拒顧銘城要送她一程的提議,倒是接受孟煥打包給她的千層派和VIP會員卡,瀟灑地離開了。

  「你知道那是藉口嗎?」孟煥撐著下巴問。

  「什麼?」顧銘城不懂。

  「敏偲說有朋友找她是騙人的。」

  顧銘城還是一副未開竅的表情,孟煥搖搖頭,「她是個聰明人,肯定一開始就跟朋友講好了,如果相親對象太糟就把她救走。」

  顧銘城聽到『太糟』皺了眉,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那麼低評價。

  「這麼久沒見,晚上有空嗎?」孟煥提出邀約。

  

  孟煥挑的酒吧很適合聊天,女歌手用被酒浸過的嗓音唱著顧銘城不知道語言的歌。

  「你開車來的?」孟煥叫了一瓶紅酒,要了兩個杯子,又點了些鹹食,頗有徹夜長聊的架勢。

  「坐計程車來的。」沙發是半圓形的,孟煥坐在靠右三分之一的位置,顧銘城猶豫了一下,選擇離孟煥比較遠的那端坐下。

  孟煥給兩人倒了半個杯子的酒,舉杯敲了顧銘城那一杯說:「慶祝我們的重逢。」

  顧銘城乾了他那一杯。

  「最後一次見面都還沒成年呢,轉眼間都要30歲了啊……」孟煥一邊感嘆一邊倒酒。

  顧銘城問:「什麼時候回來的?」

  「年初的時候,在外面流浪太久,想家就回來了。」孟煥又敲了顧銘城的杯。

  「都在法國?」

  「你怎麼知道我去過法國?啊!敏偲說的?」孟煥笑了下,「一開始是去了法國,畢竟是甜點之都嘛,後來去英國和日本,住日本的時候還有回來個幾次,最後幾年又回去法國住了。」

  「你那時候說休學就休學了……」顧銘城喝了一大口,有些話他當年想問說不出口,現在還是要藉由酒精才能不怕冒犯,「我那時候覺得你根本是白痴,你的成績應該能上第一志願吧?跑去打雜,太莫名其妙了。」

  孟煥不太介意地大笑,「年輕比較衝動嘛,後來出國別說是打雜,我連路邊都睡過。」

  「放著好好的生活不過,去睡路邊?」對顧銘城追求安逸的生活態度來說,根本完全無法想像。

  「人要追求夢想嘛。」孟煥給自己的夢想舉杯,儘管顧銘城並不認同。

  顧銘城看著玻璃杯的酒液,他每喝一點,孟煥就給他滿上,他好像沒喝多少,又好像喝了不少,腦袋的思考變得緩慢,他吃力地想了一下,問:「你的夢想是那間店嗎?」

  「算是,也不算是吧。」

  孟煥又敲了他的杯。他父親說:『做生意第一件要學會的事,就是人家敲杯,酒要乾。沒有酒量也要有酒膽,才不會被看不起。』

  顧銘城的父親有著豪邁的酒量,然而他兒子只練成了酒膽,量是半點沒遺傳到。

  「什麼叫算是也不算是啊?你實現夢想了嗎?沒有實現的話那你出國就沒有意義了!」顧銘城眼中的孟煥被放大了些,不確定是他頭暈還是孟煥坐得比剛才還近。

  孟煥說:「不是什麼事情都一定要有意義的。」

  「不行,不行。」顧銘城搖頭,「人生一定要有意義。」

  「那你說看看什麼樣的人生是有意義的?」孟煥挑起一邊的眉毛,明顯不苟同顧銘城的話,像王子的長相添了幾分痞氣。

  「像是考好成績……嗝、努力工作,結婚,有孩子啦……」顧銘城打著酒嗝,他的頭比想像的昏沈,他父親的告誡在腦海裡飄搖,他奮力攀住一些詞彙。

  「這麼無聊的人生怎麼會有意義?」孟煥嗤之以鼻,語氣裡的不屑,就是酒醉的顧銘城也能感受到。

  顧銘城氣得全身發抖。誰都可以評斷他的人生有沒有意義,就眼前這個人沒資格否定!

  「你就是沒有責任感,才否定我!你一點也不在乎別人重視的!」

  被指責的孟煥抱著胸看著臉頰漲紅的顧銘城,「我哪裡沒有責任感了?」

  「就是有。」顧銘城手指指著孟煥,有些話以前想說沒處說,再見孟煥也沒想起要說,酒水下肚才曉得,原來有些話始終等著出口:「你怕我超越你!逃跑了!你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你要休學也不敢和我說!」

  「你很在意我要走沒和你說?」孟煥的聲音離得很近,兩個人幾乎貼在一起,顧銘城也沒想過把人推遠一些,只想著,很像高中的女同學們,感情特別好的總是擠在一起咬耳朵。

  顧銘城和孟煥擠在一起咬耳朵,別人看起來,是不是也覺得他們感情很好?

  「我可以超越你的!我的人生很有意義!」顧銘城瞪著孟煥,就算眼前有兩個孟煥他還是認為自己可以超越。

  「照你的說法,你有意義的人生還要結婚吧?沒有女朋友就不能結婚了哦?」

  顧銘城點頭:「要結婚。」

  「可是沒有女朋友啊?你今天相親失敗了呢。」孟煥把自己的聲音放慢,為了讓有些混沌的顧銘城可以聽懂他說的話。

  顧銘城擺手反駁:「沒有失敗!是她不適合,她太奇怪了,怎麼會……喜歡甜食那種不是必需的食物。」

  「確實不是必需品呢。」孟煥微笑。

  「對吧!」被認同的顧銘城發出傻笑,完全忘記眼前的人工作,便是製作那些非必需品。

  「不過如果想要談好戀愛,有些事情就是必需的呢。」

  顧銘城眨了眼,看著恢復成一個人的孟煥。

  「例如脫處。」

  顧銘城覺得孟煥說得好像很有道理。

  

  計程車把兩人載到汽車旅館前就走了,顧銘城和孟煥走到櫃臺要開房,滑著手機的櫃臺對客戶愛理不理的,刷了信用卡就把房卡給兩人。

  上了樓開門就是張大床,孟煥眼神掃了一圈,沒有太多俗艷的裝飾,房間看著還算乾淨,至少靈敏的鼻子沒有聞到上一組人殘留下的氣味。

  「喝那麼多先別洗澡吧?」孟煥把顧銘城推上床,雖然是疑問句但也沒打算給顧銘城別的選擇。

  顧銘城看著眼前的人解開襯衫鈕扣,露出勻稱的身體,手指勾在緊身內褲的邊緣,緩慢地順著大腿脫掉,他吞了口口水,酒喝多的喉嚨絲毫不減乾燥。

  赤裸的孟煥看著他,顧銘城自覺地脫起自己的衣服,他試圖將脫下的衣服摺得整齊,只得到不規則的多角形。

  孟煥直接把顧銘城的衣服掃到床下,輕拍顧銘城的臉,讓顧銘城看著他,孟煥問:「我是誰?」

  「孟煥呀。」顧銘城笑了起來,覺得孟煥是不是喝多了,問這麼傻的問題。

  「你知道我現在要幹嘛嗎?」孟煥又問。

  「孟老師說要教我脫處。」

  對於新稱呼孟煥很滿意,識相的顧銘城他也很喜歡。

  「對。」孟煥揉了顧銘城的黑髮,讚許:「你喝了酒比較聰明呢。」

  「我一直都很聰明。」顧銘城嘟囔。

  孟煥捧起顧銘城的臉,說:「現在孟老師要教你接吻。」

  顧銘城張嘴要說好,就被孟煥堵住嘴巴。

  孟煥的舌頭掃過顧銘城的口腔,帶有過於香甜的味道,孟煥身上一直有著麵粉和蛋的氣味,他像一塊剛出爐的蛋糕,熱氣蒸騰,蓬鬆柔軟。

  「好甜……」顧銘城的偽裝被酒精蒸發,身體和腦袋都真實的反應自己的想法。

  「舌頭伸出來,像我舔你一樣。」孟老師敬業的指導,顧同學勤奮的實踐。

  孟煥順著脖頸一路舔吻往下,濕潤的嘴唇像軟體動物爬行,留下口水的軌跡,顧銘城覺得有些癢,又有些熱。孟煥不是在吻他,是在點火,點點瘀痕都是燙在他身上的痕跡。

  孟煥用牙齒磨著已經立起的乳頭,說:「人有很多的敏感點,要有耐心去找。」

  孟煥重重啜了一口,顧銘城的尾椎骨起了戰慄,不可控制的呻吟印證了孟老師的學說。

  顧銘城的敏感度沒有因為酒精下降,在孟煥親吻他結實的腹肌時,只是接吻就微微勃起的性器,已經充飽血,興奮地顫抖。

  孟煥的手指輕輕圈住莖身,發出滿意的咋舌聲,他抬頭看顧銘城,顧銘城臉已經紅透,像漬過酒的櫻桃。孟煥突兀地問:「你知道我們店裡有賣白蘭地脆捲嗎?」

  「那是什麼?」向來不吃甜點的顧銘城對捲類點心的認知只有義美蛋捲跟孔雀捲心餅,那還是因為他媽媽在拜拜的時候會買,但他不吃,最後都會分送給親戚孩子。

  「那是把香脆的餅乾捲起來,再填上奶油餡的點心,拿它的時候要很小心,一個不小心就會弄壞了。」

  顧銘城似懂非懂的點頭,不是很明白孟煥為什麼要在握著他勃起的性器時,和他介紹什麼奶油餅乾。

  「口交的時候要和吃它一樣,溫柔的含住,去品嘗裡面的奶油。」

  顧銘城還沒理解,就被孟煥溫熱的嘴巴給包覆住,看著孟煥含著頂端的頭冠,製作各種精緻甜點的手指,在鼓脹的莖身上套弄。

  他伸出舌頭去舔已經濕潤的鈴口,顧銘城像是被人固定住,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動也不敢動,只有蜷縮的腳趾暴露他正在面臨什麼樣的快感。

  孟煥那張可以說四國語言的嘴,將顧銘城的性器從莖身到囊袋,都嘗了徹底。孟煥半瞇起的眼睛裡有著滿足的情緒,好像顧銘城真的是白蘭地脆捲,要把裡頭的美味奶油給全部舔出來。

  所有生理需求都是自己解決的顧銘城,沒有經歷過這麼強烈的刺激,就算身體喝了酒變得遲鈍,也還是比平常早一些射了出來。

  孟煥張開了嘴,裡頭盛放著白濁色的精液,他刻意極其緩慢地動作,伸出紅艷色的舌頭,將唇邊滴落的全數捲入口腔後,吞嚥。

  顧銘城嚇了一跳,有些回神,忙問:「你怎麼會吃下去?」

  「你爸沒說過不能挑食,要把東西吃完?」孟煥舔舔唇,還有些意猶未盡。

  「……有。」顧銘城誠實地回答孟煥,就算他明明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卻又無從反駁。

  「那我們繼續囉?」孟煥說。

  顧銘城盯著孟煥高高翹起的性器,遲疑了一下鼓起勇氣發問:「我是不是也該幫你?」

  孟煥下了床去翻找他包包裡準備的東西,回頭回顧銘城話:「不用,下次吧。」

  顧銘城看孟煥打開手裡拿著的軟管,在手上擠了一大坨的透明膠狀,後知後覺地想,下次是什麼意思?

  他還沒想出來,孟煥又親他了,除了原先的甜味,還多了一點明顯的腥味,那是自己殘留在孟煥嘴裡的。顧銘城不明白,怎麼光是這樣的認知,就讓他再一次的勃起。

  孟煥眼神裡帶著笑,「雖然是處男,不過恢復挺快的啊。」

  顧銘城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決定當一個乖巧的學生,專心看老師上課。

  他的孟老師將手往後伸,像是在攪弄什麼,發出黏稠的水聲,顧銘城不是很懂孟煥在做什麼,湊近了些。

  孟煥大方地側過身,讓顧銘城可以有更好的視野,看著他將臀瓣掰開,把手指送進去擴張。

  顧銘城呆愣住,他心裡有個聲音告訴他,應該要在這裡停下來,再下去很危險。但他的眼神完全無法從孟煥身上離開,死死盯著,感覺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想把孟煥的手指換成他自己的。

  從兩根手指到三根、四根,那個看起來窄小的入口在孟煥的進出下,綻放開來,露出裡面濕滑的紅色入口,孟煥用的潤滑液很多,像是股間下了場大雨,閃著濕潤的水光。

  孟煥拆了一個保險套,問:「會用嗎?」

  顧銘城點頭接過,有些慌亂的戴上。

  孟煥跨在他的腿上,扶住顧銘城硬得脹痛的陰莖,孟煥說:「今天過後你就不是處男了,你知道是誰給你脫處的嗎?」

  顧銘城再次點頭,模樣有些傻,咬字卻很清晰:「孟煥。」

  「真聰明。」在孟煥誇耀他的同時,顧銘城被從未體會過的緊窒吞入。

  顧銘城倒抽一口氣,孟煥濕熱的甬道強硬地將他包裹,裡頭像是有生命似的,親吻著他,緊咬著他,他在這一刻忽然意識到那種預警般的危險感從何而來,他被抓住了。

  就像當年看著孟煥上頒獎臺,他的視線也被緊緊抓住那樣,他一直引以為傲的自尊心,在看著孟煥的瞬間都會被扔進廚餘桶。

  孟煥像是一個巨大的陷阱,過了十幾年,對顧銘城仍然非常有效。

  孟煥攀著他的肩膀,隨自己的心意虜獲顧銘城,釋放顧銘城,重複的動作,不重複的頻率,顧銘城在快感和崩潰的邊緣走著鋼索。

  孟煥的頭髮有些凌亂,身體出了薄汗,挺立的乳頭,看上去是那麼甜美,顧銘城的理智已經被淹沒在情慾的浪潮,他學著孟煥做過的,含住暗紅色的突起,像第一次吃到糖的孩子,興奮用牙齒和舌尖去品嘗。

  孟煥抱住顧銘城的頭,鼓勵他的主動,甜膩的呻吟像是摻了蜜,整個房間都是甘甜的喘息。

  在顧銘城要射精前,他親吻孟煥眼角下的那顆淚痣,讓孟煥看上去特別性感,特別讓人難以抵抗的,那顆罌粟籽。顧銘城承認,他的心臟早已開出劇毒的花朵,麻痺他的神經,控制他的慾望,沈淪在叫做『孟煥』的毒癮。

  

  顧銘城以為他和孟煥只會有這麼一夜。

  隔天的起床孟煥已經不在身旁,如果不是垃圾桶裡還有用過的保險套,他真的以為和孟煥做愛是他酒後瘋狂的妄想。

  

  當他的相親第二次失敗的時候,他又光臨了par amour,指責孟老師的廣告不實。

  孟煥微笑說:「也許是戀愛的經驗不足?」

  所以顧銘城又跟著孟老師去上戀愛體驗課程了。當然一個速成的戀愛課程,在一天之內完成所有步驟也是很正常的事,約完會的終點站依舊是旅館,第二次上課的顧同學進步不少,已經懂得換姿勢,知道怎麼樣能插進孟老師更深處。

  但他的相親還是很失敗。

  不知不覺他都要慶祝失敗第50次了,他和孟老師的課程也上了50次,或者該說他上孟老師也上了50次了。

  看著孟煥擺弄草莓鮮奶油蛋糕,找尋一個合適的位置插上「失敗50次」的白巧克力片,顧銘城忽然意識到他們這一年的關係,不就是炮友嗎?

  他覺得他們的關係不對勁,但他又怕說出口,會迎來他不想要的終結。

  孟煥見顧銘城眉頭緊皺,不由得笑出聲:「失敗50次讓你這麼難受啊?今天孟老師給你安慰,你想要什麼姿勢都行。」

  「我……」顧銘城才開口,心裡就開始打退堂鼓,看著裝飾緞帶上印製的字樣,岔開話題問:「我好像沒問過,你的店名是什麼意思?」

  「這學生真不上進,怎麼不先問問google?」孟煥撒了些麵粉在工作臺上,用手指寫下par amour,「這是法文,意思是為了愛。」

  為了愛。給誰的愛呢?顧銘城感覺心底有些彆扭,試探道:「你這麼喜歡甜點呀。」

  孟煥笑了下,又重新寫了一次paramour,「這是英文,意思是情夫。」

  「是不是很像我們的關係?」孟煥看著兩行字,輕聲說。

  顧銘城不知道孟煥是什麼意思,不敢說話,孟煥那張誘惑人的臉,看上去居然多了幾分苦澀。

  「同樣的字母,差了一個空格,在不同的國家就有了不同的意思。」孟煥把字給抹掉,沾了一手麵粉,看著沈默的顧銘城,說:「名字真的很重要對吧?」

  孟煥沒等顧銘城的回答,接著說:「知道我為什麼要做甜點嗎?」

  顧銘城搖頭。

  「以前有一個男孩,他爸爸很嚴厲,男孩每天板著一張臉,像個小老頭。整天就只知道念書都不跟大家一起玩,超無趣的。他長得明明很帥,可是別人送的告白餅乾跟巧克力他都不收,轉手就送給他隔壁桌的另一個男孩。

  「他隔壁桌還以為男孩喜歡他呢。收下那些食物開心得晚上都睡不著,誰曉得後來才知道,只是那個男孩不吃甜食。

  「隔壁桌的那個知道事實的時候哭了兩天,他的家人那時候買了一盒泡芙回來,那泡芙很好吃,他吃到的時候覺得整個人都變得幸福了,所以他決定總有一天也要讓男孩吃到這種幸福感。」

  顧銘城眼睛瞪得大大的,孟煥說的事情他十分熟悉,他根本就是孟煥口中的那個男孩。

  「所以你為了……我,休學去做甜點?」顧銘城的聲音激動得發抖,忽然聽見事實的衝擊,他有點不知所措。

  孟煥纖長的睫毛半垂,遮住那對總是閃閃發亮的雙眼,他語氣很無奈,有說不盡的悲哀,「有什麼用呢?你還是不斷去相親,為了完成你父親的期望,你根本不會喜歡我,我們之間最多也只能像現在一樣,維持不上不下的床伴關係。」

  「那我們結婚!」顧銘城不假思索地衝出這句話,兩個人都愣住。

  孟煥反手一巴掌就拍在顧銘城臉上,力道不大,但糊了他一臉麵粉,他生氣地說:「不要什麼話都亂說!」

  話出口顧銘城反而腦袋都清楚了起來,為什麼他覺得兩人關係彆扭,為什麼他每次都希望相親失敗,為什麼孟煥的甜點都讓他想吃一口看看。

  因為那是孟煥。

  因為他喜歡孟煥。

  顧銘城的人生確實不需要甜食或是多餘的事物,可是孟煥對他來說,是必需的。

  有孟煥的人生,才是有意義的。顧銘城第一次,不是用父親的準則決定他人生的必要性。

  他單膝跪地,對孟煥說:「我喜歡你,請你和我結婚吧?」

  

  顧銘城不吃糖。

  不吃甜點、飲料、垃圾食品。

  

  孟煥就是顧銘城的人生唯一必需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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